溺在歷史仇恨中的基督山伯爵與金家祖孫

  「怎麼辦」很少談國際問題,也儘量避免長篇幅,但是,作為一個政黨,我們對一些重大的國際情況,是有看法的。28年前本黨的前輩們建黨時,大概為了避免和一些既有的政黨重覆名稱,所以把黨名取為「勞動黨」。結果,這個名稱和朝鮮的執政黨一樣。我們今天就多花了幾個字來談談另一個「勞動黨」執政下的朝鮮,也就是北韓。

  大部份台灣人對北朝鮮的印象,就是專制、獨裁、不民主、沒自由、罔顧民生與窮兵贖武(這些印象適用於從國民黨到民進黨宣傳下的中共以及所有共產國家,偶爾也適用於美國在特定時刻中的敵人),再加上神祕、瘋狂與不可理喻。金氏家族的三代傳承,恐怕在其他的共黨政權中也很罕見。

  我們不認同核武擴張、家族政治與過份的偶像崇拜;不過,我們可以先試著理解──困難的是,要理解北朝鮮,就不得不從「古早古早以前」說起。

  金氏家族統治的正當性來源之一,就是金日成英勇的抗日事蹟;金日成確實是抗日游擊隊的民族英雄(不過也有南韓和日本人士說,這一位金日成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金日成),他大部份時間的游擊區域是在九一八之後的東北(當時是偽滿州國)。中國東北有一大片土地曾經是高句麗王國的領土,也一直都有大量的朝鮮族人居住,朝鮮族是東北抗日游擊隊的重要主力;朝鮮半島北部的人要抗日,跑到中國東北來打仗,是很正常的。朝鮮人和中國共產黨併肩作戰,從抗日延續到國共內戰;1949年底,國共內戰在大陸大勢底定,幾萬人的朝鮮部隊回到北朝鮮,實戰經驗與戰鬥意志為全半島之冠。

  對金氏法統來說,抗日英雄的孫子,把飛彈射到侵略戰犯的孫子上空(很難說是領空,畢竟應該是遠超過一百公里的高空),恐怕也只是剛好而已──安倍晉三的外祖父,是甲級戰犯的戰後首相岸信介;不同於四國佔領的德國以及嚴厲的紐倫堡大審,美國單獨佔領日本並設法縮小東京大審的打擊面,讓一些甲級戰犯不但逃過懲罰並且戰後還掌握日本大權,因為美國認為這些人、天皇以及穩定的日本最有助於美國建設反共基地。

  戰後蘇聯佔領的北部,以抗日為神主牌的金日成(以及他身邊很多作為抗日同志的高級幹部)立刻開始殖民清理、沒收日產為國有;但是美國佔領的南半島則大不相同。因為抗日武裝游擊最用力、也是戰後最有組織能力的往往是左翼(這在朝鮮和東南亞/南亞都是如此;如果扣掉武裝的部份,台灣也是一樣),反共的美國要找到統治的代理人,往往就找到日據時期和日本人合作最密切的有力者、通常是地主資本家,相對於左翼的工農階級──只是因為這些「朝奸」畢竟名聲不好,所以美國人(據說是問過蔣介石)找出一個反日也反共但流亡海外多年的李承晚來當招牌;除了軍政由美國把持、官方語言為英語、美國託管當局接收日產外,美國佔領軍延用了日本殖民機關、法律甚至原日本官員來治理,重新把韓國當成日本工業的原料和市場以快速恢復日本。這在半島南部引起許多反抗,包括1946年大邱等地的十月抗爭。

  北部拒絕聯合國主持選舉,而由金日成開了一個全半島五百多人的會議,南半島兩三百人包括左派、溫和派甚至右派的金九都參加了,決議美蘇撤軍、朝鮮人自行建國,反對南半部單獨舉行選舉。這裡所謂的南部單獨選舉,是之前聯合國提出而北方拒絕的、由聯合國監督選舉的決議,而因為北方抵制故聯合國再決議只在南方投票。南半部的左派和溫和派抵制南部選舉的結果,就是李承晚幾乎沒有競爭者而順利當選;單獨選舉又導致各地民眾峰起以及隨之而來在美軍協助下的鎮壓與屠殺,從濟州島到麗水、還有以反抗和光州著名的全羅南道。南半部的大韓民國成立之後,北半部的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也成立了(為什麼多了「民主主義」四個字,大概是為了和1945年9月在漢城立的朝鮮人民共和國相區別,主席是當時尚未歸國的李承晚;這個共和國並且在全半島各處有人民委員會,但這個國家後來被美軍解散了)。一個千年來統一的民族,被一個外國人決定的緯度分成兩半,就這樣開始愈走愈遠。

  金日成和李承晚都以民族統一甚至武力統一為職志,不只是在口頭上隨時宣稱要消滅對方,而且實際上也一直有小型的軍事衝突。──我們今天習慣講韓戰是「1950.6.25北韓越過38度線侵略南韓」,這話其實有兩個毛病:第一,這其實不是一個國家侵略另一個國家,而是一個國家內部的兩個政權、兩個制度的鬥爭,是內戰;第二,這個武裝衝突並不是那個星期日凌晨才開始,而是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這不包括南方游擊隊和南方政府的戰爭,朝鮮的左翼從日據時代就開始派系林立,南方的勢力和金日成沒有組織上的隸屬關係。)「北韓越過38度線侵略南韓」的說法,和「美國南邦聯越過波多馬克河侵略北聯邦」或「中共軍隊越過長江侵略國民政府」一樣奇怪。但是,那個星期日確實是金日成打算擴大武裝衝突直到迅速統一整個半島的行動。

  除了民族統一的問題以外,對北朝鮮來說,南韓是一個由美國控制、把韓國維持在日本以及朝奸統治下的殖民地;沒有統一,就等於沒有完成光復與清理殖民,或者說,就等於沒有完成轉型正義。這個想法又因為下面這個事實而得到了加強:南韓軍隊的高級將領很多都是投效日軍出身,特別是在(偽)滿州國服役,白善樺(日軍中尉,內戰爆發時是南韓第一師師長)、金白一(金澤俊男,日軍上尉,內戰爆發時是南韓作戰副參謀長)、蔡秉德(大島秉德,日軍少佐,內戰爆發時是南韓陸軍參謀總長)、金貞烈(香川貞雄,日軍大尉,內戰爆發時是南韓空軍參謀總長)、李應俊(香山武俊,日軍大佐,內戰爆發時是南韓水原防衞司令官)等人都是;特別是金錫源(金山錫源,日軍大佐,內戰爆發時是南韓首都師師長),他跟他的兒子都是日軍,他兒子侵略呂宋時陣亡、葬在靖國神社,而金錫源本人還曾在滿州國幫日本人剿殺抗日聯軍,曾攻滅東北聯軍領導人、金日成的同志楊靖宇;金錫源所屬的日軍部隊並曾為誘捕金日成而抓了金的妻子、之後殺害。這樣,對金日成以及整個構成北朝鮮領導集團的抗日同志們來說,和南韓的戰爭,別說是內戰,簡直可以說對日抗戰還沒有結束。

  韓戰打了兩個多月,南軍和極少數美軍被困在釜山包圍圈,金日成終於可望完成民族抗日統一大業;但是美軍(以聯合國部隊的名義)把戰爭從半島的最南端推回38線,又再推到幾乎最北端:有幾個美軍確實看見鴨綠江了。對金日成來說,就好像英國以超強的軍力直接介入美國南北戰爭去幫其中一邊打仗一樣。以後的事情,和16世紀末豐臣秀吉與大明國的朝鮮之役類似:外國軍隊幾乎佔領整個朝鮮王國(並且公開地或潛在地把中國當成下一個目標),李王朝向中國求救,中朝軍隊把外國軍隊推回去,但主要因為後勤困難,戰爭僵持在平壤與漢城之間。

  對金氏第一代來說,維持分裂、維持南韓的被殖民狀態、破壞民族抗日統一大業的罪魁禍首,當然就是美國。對日本的舊恨既未消解,對美國的新仇又再累積。還有一點很好理解,我們對漢奸(或說「台奸」?)也有類似的心態:敵人固然可惡,漢奸更可恨;而金日成以及整個抗日法統(現在要加上抗美)就是這樣看待南韓的領導者。這個復仇血恨的誓言就這樣傳了一代又一代,對美、日、南韓不共戴天;但不幸的是今天這三個仇敵似乎在全世界人緣都很好,以致於祖孫三代幾乎不得不與全世界為敵。

  北朝鮮的另一個「集體記憶」是不安全感。這種不安全感本來只是整個朝鮮都有的一種「在大國旁邊,歷史留下許多不快」(包括中國,可能很多大國週遭的小國都有這種感覺);但是這種不安又被下列這幾件事所加強:

  一、1953年在板門店簽的不是和平協議,而只是一個停火協定,敵對狀態仍未消失。

  二、64年來北朝鮮等於每年、每月、每日都處於戰爭狀態,其中一個對手是全世界國力與軍力超強、並且到處以警察之名佔領他國或干涉內政的美國,另一個對手則根本沒有在停火協定上簽字。(幾乎被趕下日本海的李承晚在被美國救起來以後,反對任何妨礙統一的協定,甚至聲稱即使沒有聯合國軍也要只靠南韓軍隊就達成武力統一。)

  三、美國在南半島與濟州島,以及半島週邊的日本、琉球甚至關島一直維持超強戰力的軍事基地,甚至一度在半島上佈署核武。

  四、美國跟日本,跟南韓,三不五時就要在北朝鮮旁邊舉行軍事演習。

  五、伊拉克說他沒有大規模毀滅性武器、並且讓聯合國去檢查數百次,結果就被美國打了;可見要防止被侵略以及維持政權的安全,最好還是趕快發展大規模毀滅性武器。

  我們台灣人看韓半島,總覺得南韓是可憐的大雄,被北韓這個胖虎欺負,所以需要美國這個哆啦A夢來救援。但是對金二代、金三代來說,朝鮮自己才是大雄,美國是胖虎,日本和南韓則是有錢但欺善怕惡、助紂為虐的小夫。試想,胖虎和小夫整天在大雄家門口練習怎麼打大雄,大雄不會緊張得神經衰弱嗎?

  大雄讓飛彈飛越北海道,只是先告訴大家:我打不過胖虎,我至少也要打一下小夫。但是,大雄總是還會想要努力,能直接打胖虎是最好。

  愛德蒙‧唐泰斯被陷害,父親餓死了,情人被情敵娶走了,他的青春和前途也沒了。過了漫長的監獄歳月,他終於逃獄並拿到寶藏,報恩之後接著報仇,一心就想讓這幾個仇敵遭遇到他幾十年前同樣的惡運。可是,餓死的父親無法復活,改嫁的未婚妻今天的最愛是她和仇人所生的孩子,青春一去不回來,基督山伯爵反而因為復仇殃及無辜者而後悔不已,最後才發現自己差點失去本來早可以獲得的海蒂的愛情與重生的幸福。

  朝鮮內戰的第三天美國就把第七艦隊開進台灣海峽,「雙凍結」中國的內戰,讓毛澤東失去武力解放台灣的機會;對北京來說,這等於假如「西班牙內戰,義大利趁機隔斷法國和科西嘉島」一樣荒謬。然而三十年後,北京也把「和平統一」當成在台灣問題上優先努力的目標,先後和美國及南韓也建交了。幾十年前的目標必須隨著情勢調整,而仇恨總是要讓位給國家的長遠利益,總不能半個世紀都在抗美援朝總動員。

  今天的北朝鮮,在情緒上應該和幾十年前的仇恨達成和解,放下三代的神主牌,去追求人民今天可以得到的幸福,趕快把70年代末期開始落後於南韓的生活水準追回來。這不表示抗日英雄不必紀念了,殖民歷史不用清算了,而是要以願意多方合作、共同發展為目的,來要求日本真正的道歉與賠償,達到最終的和解。

  但是,這也不是北朝鮮單方面的責任。日本對侵略的反省遠不如德國,現任首相作為甲級戰犯的外孫,還在否認慰安婦遭到(「狹義的」)強迫。日本必須學習像德國一樣的反省,並且在參拜靖國神社、教科書、右翼軍國主義等敏感問題上確實留意;對被侵略與被損害者道歉賠償。在朝核問題上,日本不要動不動就鬼叫、不要亂踩上一個受害者的位子;廣島長崎的紀念亦然──因為這和你過去作為一個加害者有關。最重要的是,自衛隊和美日安保必須退縮到非戰憲法的精神中,而不是隨著美軍在整個亞太地區擴張。

  美國更應該停止在韓半島及週遭的軍事行動,撤離在南韓甚至西太平洋的軍事基地,更不要提逼文在寅改變競選政見部署薩德。美國一開始介入朝鮮內戰,並凍結中國內戰、支援法國鎮壓中南半島反殖民的戰爭,是基於對共產主義擴張的恐慌;為了怕北朝南侵,所以要一直軍演;但事實可能正好相反:你愈演習,他愈緊張不安,為了自保只好發展核武。美國最好聲明願意放棄近七十年來的敵對關係,收回「邪惡軸心」之類的言論,宣佈不再對北朝鮮有敵對性的軍事行動,最終與朝方簽下真正的和平協定。美國要放棄在全世界的干涉政策。如果沒有美軍,世界各地的衝突不會馬上消弭;但美國勢力、美軍和美國的軍火往往是促進動盪而非和平,特別是美國和美軍常常引起各地反美勢力興起,於是鎮壓反美勢力就變成了美軍「維護地區和平穩定」的最主要任務。

  南韓也是一樣。愈怕北韓,就愈要黏著美國;其實事情可能相反:愈黏著美國,北韓就更不得不張牙舞爪。南韓一方面要和北朝鮮達成諒解,以和平手段處理雙方關係;同時最好請美國離開,讓朝鮮人自己解決朝鮮的事情。

  但是,朝鮮也不能把今天的南韓當成是美帝扶持的傀儡,就像北京不會以對付「蔣匪美幫」的心態來對待今天的台灣一樣。今天的南韓,有南韓人民的意志在裡面;南韓政權有什麼不對,人民自己會上街抗爭、罷工、反美牛、反薩德、清算幾乎每一個當過總統的家族。如果金小恩要完成阿公和阿爸的統一大業,最重要的還是爭取北朝人民的積極性以及南韓人民的認同。

  北京必然覺得,中方對朝方多年來已好事做盡好話說盡,現在不得不嚴厲一些。但是,作為一個強國,最好能有更大的耐心和更低的姿態。尤其要避免「我之前幫你那麼多,為你犧牲那麼多,云云」之類的說法,這種說法的潛台詞就是「所以你要對我感恩,要聽我的話」──如果想要激怒朝鮮,沒有比這更好的說詞了。人家的爺爺,以及成千上萬的朝鮮志士們,在抗日戰爭和(對北京來說)國共內戰中也是用鮮血幫了大忙;朝中之間的恩情,沒辦法用「我為你死了多少人,你又為我死了多少人」來計較誰多誰少。中國今天要用黑貓白貓花貓橘貓虎斑貓玳瑁貓折耳貓短毛貓波斯貓暹邏貓珈琲貓Kitty貓來抓老鼠,也要和老朋友共同發展。

  至於台灣,沒我們的事,我們就是要注意:胖虎要欺負大雄時,別在旁邊當小夫。但是我們也要學著一方面正視歷史,一方面放下神主牌。我們把國民黨的愛國抗日神主牌丟了,卻沒有丟掉反共親美的神主牌,再加上愛台灣、台灣優先、為台灣加油等現代咒語。愛台灣是對的,愛南投、愛尖石、愛金城鎮或愛連江縣乃至於愛宇宙都對;問題是當我們說「愛台灣」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含意:有一群不愛台灣的人,是敵人,是敵人的同路人。我們大概相信一個人可以愛台灣又愛亞洲,但是不容許一個人可以愛台灣又愛中國。這種敵意、對抗性的社會氣氛和因此而來的反人權措施(對大陸移民配偶的歧視性對待、企圖恢復戒嚴時代抓匪諜式的法規),讓我們整個台灣動不動就起乩、你我都是金正恩。如果要轉型正義,我們就要先抛棄美國和國民黨幾十年灌輸而民進黨繼承的「自由世界、好人/共產暴政、壞人」這種二分法的神主牌;可以批評,但是要先多一點理解,比現在更多一點。

  一個團體外部有敵人並處於高度敵對狀態的時候,也是內部最容易走極端、反民主、整天緊張兮兮地找通敵者的時候。這一點,國共之間,南北韓之間,中美之間,朝美之間,我們大家都吃過這個苦。

  另外,台灣也要儘量避免用幸災樂禍、冷嘲熱諷、看好戲的心態或語氣來看待或談論朝鮮。可能的話,停止類似「金小胖」之類的稱呼。當然,人跟人之間取綽號、而且是以負面的方式用外表特徵來取綽號,固然不對,但很難避免,就算是好朋友之間亦然;不過,愈正式愈公開的場合,如媒體,能少則少。倒是前面提過的南韓陸軍參謀總長蔡秉德,才是真的很胖,167公分136公斤,據說人家叫他胖將軍他也欣然接受;一個美國人說他「胖得不能正常行走,只能晃著走。他臉上起了褶皺,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腦滿腸肥、昏昏欲睡的臉龐」,不過這些描述純粹指外型,和蔡將軍作為軍人的性格與能力沒有關係。蔡在戰爭爆發後幾乎五天就被撤換,戰爭爆發一個月後在和朝鮮人民軍作戰時陣亡。

  最後,北朝鮮也要在可控制的步驟下放鬆持續了自建國以來72年的緊繃心情。畢竟朝鮮不是伊拉克,朝鮮的旁邊有中國;中國即使在67年前最窮最弱的時候,即使在蘇聯表示初期沒有空中支援的時候,都敢出兵對抗超強美國。朝鮮在這方面可以對中國放心:中國不會希望韓半島變成一個統一的、有強大美軍佈署的大韓民國--美國也要有同理心:就像雖然蘇聯的飛彈不管在哪裡都可以打到美國本土,但美國就是特別不能忍受蘇聯把飛彈放在古巴這個美國後院一樣,美國應該從中國週邊撤軍,最終撤廢所有的海外軍事基地。如果平壤和北京可以互信、不違背彼此的核心利益,朝鮮可以考慮停止發展核武,或者像中國一樣發表一個類似不優先使用核武、不針對無核武的國家使用核武的聲明。

  當然,我們最終不是希望朝鮮放棄核武,而是希望美蘇帶頭、最終所有的核武國家或武裝勢力都放棄核武,包括小型的廣義的核武。特別是在單極超強的美國維持宇宙級核武的情況下,去談朝鮮,甚至任何其他國家該不該發展核武,實在不公平。如果能夠往全球廢核武的方向走,我們才能符合大仲馬的結語:

  人類所有的智慧都包含在這兩個詞裡:等待,與希望。

勞動黨•臉書“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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